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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味本就不该上餐桌

2020-02-28 11:06   浏览量:23445     来源:中国食品报网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野生动物交易与滥食对公共卫生安全构成的重大隐患,引发了社会的高度关注,禁食野味的声音再次响起。2月24日,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六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动物交易、革除滥食野生动物陋习、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安全的决定,并自公布之日起施行。

  打野吃野味,在古代算是生存技巧;而在丰衣足食、食材丰富的今天只能被视为一种陋习,甚至是愚昧。“无物不可入口”的饮食观念和对野味的嗜好,导致产生各种传染病可想而知。对“野味”坚定说不,与动物和谐共处,这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大自然告诉我们的标准答案。

  “野生必美味”的错误认识

  在“茹毛饮血”的时代,人们本身就是靠猎取野生动物为食的,当时吃的自然都是野味。如同北宋大文豪苏轼在《闻子由瘦》诗“土人顿顿食诸芋,存以熏鼠烧蝙蝠”末尾自注所说的那样,当时在“澹耳(今海南岛)至难得肉”。一些地方由于生产落后,生活条件艰苦,需要以野味来弥补蛋白质摄入不足。但对于中原地区而言,自唐代以后,绝大部分野生动物已经退出了餐桌。传世的食谱里记载的食材都是常见的农牧产品,并非古籍中脑洞大开的光怪陆离。唐代韦巨源有一份《烧尾宴食单》,食单上记载的58个菜品原料多半是鸡鸭鱼肉及各种蔬果。韦巨源出身名门,在唐中宗时官拜尚书左仆射,显赫身世、顶级高官再加上那桌进奉唐中宗的顶级宴会“烧尾宴”,这已经能够代表当时的豪华水准了。这种奢靡炫耀的大宴不过如此,日常饮食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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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到了清朝,野味又大量登上贵族们的餐桌。

  至今流传的“水陆八珍”,就是在乾隆时期成型的,其中就有鹿筋、蛤士蟆、熊掌、鹿尾、象鼻(一说犴鼻)、驼峰、豹胎、狮乳、猕猴头等;而在上中下八珍中,也包括猩唇、驼峰、猴头、熊掌、凫脯、鹿筋、黄唇胶、豹胎及果子狸。当时很多文人笔记也有相关记载,认为“野生必美味”。吃野味的不良社会风气可见一斑。

  对于当时上层贵族而言,社会文明进步而“食野风”不减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有的人迷信吃了野生动物有滋阴壮阳的奇效,有的人怀着猎奇的心理认为野生动物的肉质比家畜更加鲜美可口,有的人用吃野生动物来炫富和显示自己的高贵……现在一些人嗜吃野味,大抵也是这些因素作祟。

  将吃野味变成一种嗜好,俨然是饮食文化史上的糟粕。野生动物被吃成濒危甚至绝种自不必说,即便就人体自身健康而言,“野味”的负面影响,恐怕也不能避而不见。

  “食野味致病”记载触目惊心

  查阅史料不难发现,关于“吃野味致病”的记载不绝于书。

  清代政治家薛福成在《庸盦笔记》里记载过吃壁虎差点闹出人命的案子。壁虎在我国古代属于“五毒”之一,但有些人偏好食之。据记载,“平湖县北有豆腐店伙,常食此物。”有一天,有个人抓到一条特大的壁虎,这伙计以往食用壁虎都要用豆腐皮卷起,这次看也不看,直接吞下。“一年后,渐觉消瘦无力,有江湖走方医见而惊问之,谓腹中必有动物。”伙计的妻子回忆说,难道是他一年前吃下的那只壁虎?医生于是将这伙计各窍闭塞,“仅留其口而倒悬之,咽喉周围搽以药粉,少顷,物从咽喉探出,急欲捉取,物既滑腻,一时不及措手,忽已缩入”。医生说这可难了,病人倒悬太久容易昏死,可是现在将他解下来,恐怕那壁虎就再也不肯出来了。家属们苦苦哀求,医生只好将更多药粉擦在伙计的咽喉部,“物再探出,立用铁钳夹住,众人围视,壁虎通身红色血艳”。围观的人们目瞪口呆,“皆知毒物之不可妄食也”。

  还有比吃壁虎更凶险的,亦记载在《庸盦笔记》中。当时的人们都以吃鳖为进补之法,有个上海乡人,素以贩鸡为业,一天,他担着一笼鸡外出贩卖,突遇大雨,避大树下。“忽闻橐然一声,有物自树巅坠下,视之鳖也,大如九寸盆,首尾皆伸出五六寸。”乡人将其捕置笼中,本来准备回家烹饪,谁知到家以后,发现笼鸡皆死,才意识到这只鳖有剧毒,遂将其埋了,而弃死鸡于地。第二天一早,他发现有黄鼠狼、野猫各一,死于鸡旁,原来它们都是夜里吃这些死鸡而中毒毙命的。

  清代学者徐承烈在《听雨轩笔记》中也记载过吃野味中毒的事件。徐承烈家乡有人养鸭百许,忽然发现每天放鸭下河之后,都会少一只。养鸭人仔细观察,“忽见一物出自中流,头如斗大,色黄黑,两目炯然”。他不知此为何物,邀集村民们各携鱼叉前往,“其物复于水中昂首出,遽前击之,则已入矣。”多次捕捉没有办法,当地有位名叫道源的和尚说,现在正值冬天,河水很浅,此物的洞穴必藏在桥下的石头里,咱们索性用石灰灌之,看它出不出来!乡民们一听都纷纷说好,于是买了十数石石灰,用小船运到桥下,“齐倾于桥下所见处,石灰入水,顷刻溶化,水皆沸腾,热气冲天而起”。那怪物忍不住灼烧,自沸处蹿出,渔民们群举鱼叉攒戳之,将其杀死,捞上岸来,才发现是一条巨大的鳝鱼,“遍体金黄而背微黑,目光如镜,长及二寻”。有个胆子大的乞丐将其割而食之,无恙,于是将其截成十段,分给其他的乞丐,没想到吃鱼头的乞丐突然发烧并陷入昏迷,眼看就要不治而亡,多亏有个医生在附近及时用药,才算痊愈。

  另据记载,席卷整个欧洲,并夺走了2500万欧洲人性命的黑色病(鼠疫),起因是当地生食土拨鼠内脏的传统。

  来自医学家们的警告

  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就总结了一大堆不能吃的“野味”:孔雀肉味咸、凉、有小毒,人食其肉者,自后服药必“不效”;鸳鸯虽然好看,但跟孔雀一样“肉味咸、凉、有小毒”,更可怕是食后头疼、可以变成终生疾病;野马“肉味辛、苦、冷、有毒”,多吃会“生疮患痢”。甚至古来一直受到推崇的熊肉,虽然没毒,李时珍也提醒,“有痼疾者不可食”,这句话本身,似乎就否定了民间所谓“吃啥补啥”的说法……

  民国年间任万牲园(北京动物园)园长的著名学者夏元瑜,曾经多次撰文从自身经验谈及吃野味的无用与危害,读来不仅真实,而且触目惊心。

  “我做了半世纪的动物标本,老虎、狮子、鹿等肉不知吃过多少——肉是剥皮之后的剩余物资——吃完之后什么效果都没见过。连吃了几天老虎肉,我也没增加一分的气力。所以这些所谓的‘补’,我由于实际的经验,一概不信。”

  夏元瑜还特别强调吃“野味”容易感染寄生虫病:“屠宰场的猪、牛、羊都要由兽医检疫过,猎取的野物可没人检验它,它们的寄生虫也最多,从前北美洲的熊多,有不少人全患了熊的寄生虫,吃草的野兽的口鼻附近和四肢内侧,也全易被旋毛虫寄生,卵囊受高温而不死。总之,吃了野物的内脏,进补的目的未必能达到,而被寄生虫‘补’了去的机会却很多。”

  夏元瑜曾回忆说:“40年前上海市立动物园的一只老虎死于肺病,20年前圆山动物园的一只日本赤熊也由肺病而亡,(假如它们的肺里也有寄生虫)您把这些沾满虫卵和细菌的肉吃下去,虽不一定传染上疾病,我可请问您恶心不恶心?”

  现代科学从另一个侧面揭示了食用“野味”的风险——疾病。

  研究表明,近年来世界各地出现的新发传染病,如埃博拉、中东呼吸综合征等,都和动物有关。统计数据发现,有超过70%的新发传染病来源于动物。这些病毒存在于自然界,由于生存环境大多阴暗潮湿,极易大量繁殖,因而大多数野生动物体内都携带病毒。野生动物宿主并不一定致病致死,但由于人类食用野生动物或侵蚀野生动物栖息地,使得这些病毒与人类的接触面大幅增加,为病毒从野生动物向人类传播创造了条件,从而危及公共卫生安全。

  2003年的SARS病毒最早也是从中华菊头蝠传播到果子狸,然后被嗜食野味的客人吃下肚。最终造成了8000人感染,死亡病例接近800人。

  营养学家曾经把野生动物和家禽、家畜的营养成分进行过仔细分析,结果发现家禽、家畜的营养成分和野生动物的营养成分,实际上是相差无几的。“吃野生动物能治病”这种说法,从现在医学来讲是没有科学根据的,反而是野生动物引起的人类重大疾病比比皆是。食用野生动物,既不能益寿延年,也不能青春永驻。无论古人对“野味”有过怎样的推崇,今时之人,理应有所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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